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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伪装者/楼诚]《明长官金屋藏娇》10 全文完

       明诚从镜里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头。

       夺过汪曼春的枪并且一枪结果她,一点儿都不难,他想,周围都是平地,没有车没有人,也就没有翻车撞车的危险,而且这一带正好是苏沪之间最荒凉的地方,只要走远一点,往地上挖个坑,把尸体埋进去,再盖上土遮上乱草枯枝,汪曼春这个女魔头就算是永远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——那可得开瓶最好的红酒好好庆贺一下!

       可惜看见他和汪曼春一起出来的人不少,只有他一个人回去不好交待,何况他们还要利用她去对付南田洋子,控制梁仲春,所以汪曼春暂时还不能死。明诚在心里遗憾地耸耸肩。他虽然在脑子里杀人弃尸一回,脸上却摆出挣扎、恐惧、愤怒、无奈混合的表情;车轮碾到一个坑,车身一震,镜里的枪身一抖,明诚还配合地颤了一下。

 

       汪曼春注视着镜中明诚的神情,心里十分惬意。她并没有打算真地开枪,明家的狗只有明家人能杀,这规矩明楼不说她也懂,换了是她汪家也一样,但这不妨碍她恐吓戏弄一条狗,欣赏它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她看见明诚那一颤,于是一笑:“怎么样?想好了吗?路不太好,要是车子再震一下,我可不敢保证枪不走火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诚咽了口唾沫,涩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起誓:“回到上海后,如果我家先生有过其他女人,就让明诚死无全尸。”他看到汪曼春皱起了眉,又快速地乞求道,“汪小姐,过去的事改变不了,将来的事我也做不了主,我只能这样说了!要是汪小姐不能满意,要开枪打死我,我也只好认命,只是先生好歹用着我还算顺手,汪小姐就当是心疼先生,免了他换秘书的麻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汪曼春嗤地笑开,满脸春风:“开个玩笑而已,阿诚你还当真了。可不许跟我师哥告状,说我欺负你啊。”说着收起了枪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配合着咧嘴笑了笑,抬起手臂假装擦了擦汗。

 

       汪曼春总算消停了,明诚抓紧时间开车搬货,又连人带货送到汪家,总算赶在下班之前倒回新政府办公厅接明楼,却被秘书处的人告知明楼已经走了,留话要他去别馆。

       给他的旧情人卖了大半天劳力,还不让人歇会儿,眼看天都要黑了,也没叫佣人去做饭,这时候去别馆吃什么呀?让他到哪儿买菜去?明诚肚子里嘀咕两句,仍是开车到了别馆,一眼就看见小楼紧闭门窗,窗帘也拉上了,帘里透出些暖黄的光。明诚看着那光不自觉地软化了嘴角,要是大哥也没吃饭的话,就下个面好了,这样想着,明诚停好车走到门边,掏出钥匙。

       门缝里逸出些钢琴的乐声。他一世不能忘怀的乐声。

 

       忽然就回到了那一年的巴黎。雪把通往家的路都掩盖,他因为隐秘而炽热的感情焦躁地来回走动,把雪地踏出一道凌乱的深辙,只有小楼前的那一片仍旧洁白平整。小楼里有他的兄长,也是他爱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寒风把他的耳朵和手指冻得通红,可他仍是不敢走向家里去。他远远地望着小楼,不断地回想着和兄长之间每一次富有深意的对话,每一个默契的眼神,好给自己充实上更多的信心和勇气。他相信自己绝不至于自作多情,但过于深刻的情感和对兄长的崇敬让他害怕遭受失望和斥责。

       他像单摆运动里的小球一样不知疲倦地来来回回,把脚下的深辙再踩成了泥泞,直到小楼里亮起灯光,直到黄昏模糊了小楼的轮廓,再不回去,兄长必然要担心他的安危。

 

       既然已经决定共同奔赴这世间最险恶的战场,就该争取最完美的并肩携手。他搓了把脸,义无反顾地踏破了平静的雪。他几乎是有些急切地要跨过那段最后的距离,小楼的窗开着,低徊的旋律飘荡出来,轻柔地叩上他的心房。

       绿袖的精灵,只一眼便入了梦。

       纵然山高水阻,何曾忘记过你的模样?

       他的心一颤,随即热烈地鼓动起来。他快步走到门前,推门而入——

       壁炉的火噼噼啪啪跳跃,家是寒冷里永恒的温暖。兄长穿着洁白的衬衫,略微凌乱地头发垂在额上,指尖犹在编织着世间最动人的诗:

       你握住了我的心,叫它只有在想起你时方能喜乐。

       我日复一日地咏唱,爱人啊,你何时归还?

       他不再需要鼓动勇气,只满心地涌动着呼唤、倾诉,而他素以为傲的机辩却失了踪,向来灵巧的舌头只会发抖,叫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!而当兄长抬起了头,那明亮深邃、委婉多情的眼睛含着笑朝他望来,他忽然就觉得,什么都不用说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明诚转动钥匙,打开了家门。壁炉的火还是那么活泼温暖,纠缠着《绿袖子》的低徊旋律一起拥抱他,驱散他身上的寒意。明楼坐在钢琴前,西服笔挺,头发整齐,戴着金边眼镜,听见门开的声音,抬起眼来对他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在心里叹息一声,把大衣和围巾扔在沙发上,慢慢走到琴边。明楼站起身来,冲他躬了躬身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明诚也笑了一下,转到琴凳边坐下,十指抚上琴键,接上了中断的旋律——

       绿袖的精灵,只一眼便入了梦。

       纵然山高水阻,何曾忘记过你的模样?

       你握住了我的心,叫它只有在想起你时方能喜乐。

       我日复一日地咏唱,爱人啊,你何时归还?

 

       明诚回到上海后就没有弹过琴,一开始琴音有些生涩,很快就流畅起来。一遍又一遍,优雅深沉的旋律回荡,明楼倚在琴边,和他四目相望,每织出一段旋律,明诚都在自己心里和明楼眼里找到更多的温柔,千山万水、风刀霜剑也不能抹去的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明楼倾身吻他的嘴角,明诚跃动的手指停下来,侧过脸迎接明楼的唇。干燥而温暖,互相亲昵地磨蹭,一点一点洇湿。明楼揽着明诚的腰把他拉起来,阖上琴键上的盖板,托着明诚送了一下,明诚顺势倚坐在盖板上,两膝夹住明楼的腰,他的手指拨乱了明楼的头发,露出发丛里的根根银丝。

       明诚摘掉明楼的眼镜,这双眼睛已经不那么耀人的明亮,总是深藏着、掩盖着、伪装着各样的情绪,除了在他面前。明诚凑上去,一下一下,亲吻明楼额上、眉间、眼角的皱纹。明楼捏住他的下巴,重新捉住他的唇,吻就从温存变得热烈。

       到两人都有些气喘,明楼忽然问:“要不要先吃饭?我打包了一些饭菜,在厨房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诚眯着眼问:“你没力气?”

       明楼在胸腔里笑:“那就一会儿多吃点儿。”又去吻他,明诚用膝盖撞了他一下:“换个地方,硬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明楼把他抱下来,两个人纠缠着跌跌撞撞倒进沙发里,双唇重又黏在一起。明楼掀开明诚的西装,把衬衣从皮带里抽出来,手掌从衣摆下钻进去,贴合上明诚腰间的肌肤。明诚被身下的大衣硌得不舒服,扭了几扭,明楼呼吸一重,往他腰上掐了一把。明诚低低地笑,一边扯他的领带,一边蹬着双脚想把皮鞋踢下去,却一脚蹬在沙发扶手上。

     “哎呀!西装和沙发!”

     “再买!”明楼不耐烦地堵住他的嘴。

       买就买吧,反正我不出钱。明诚搂住明楼的背,揉皱了细腻妥贴的羊毛衣料……

       门铃惊天动地地闹起来,伴着汪曼春欢快地呼唤:“师哥!快开门啊!我带了酒菜来感谢你!”

       明诚眉头一皱,猛地一推,明楼半个身子扑通滑到地上。明诚飞快地翻身站起,阴沉着脸掖好衬衣扣上西装。明楼撑着地板爬起来,蹭回沙发上坐下,手肘支在膝盖上,双手捂住了脸。

        汪曼春!

 

       尾声:

       明镜在别馆“巧遇”汪曼春,言词如刀,把别馆划进“明家”的地盘,汪家人不许入内;汪曼春赌咒发誓总有一天要以“明家大少奶奶”的身份堂堂正正入主明家所有宅院。

       李秘书被杀的那个月,明台得到了额外五百块零花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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