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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古剑二/乐夏]《思君不至》13 完结

       终于又搬完一篇旧文。是说那个网络实名至千万不要太难搞啊,我真的真的不想再搬家啊啊啊啊虐哭……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却说阿依丽见乐无异与夏夷则相携而去,再不回头,心头忽明忽暗,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,遭逢何事,只是呆立当场,一动不动。阿里木老爹担心女儿,疾步抢至女儿身前,搂了女儿肩膀问道:“孩子,你还好吗?”阿依丽犹向乐无异离去方向痴望,听闻父亲声音,恍若惊醒一般,看向父亲不解问道:“爹爹,小城主为什么不要我?”

       阿里木老爹疼惜不已,柔声哄道:“傻孩子,你忘记了,小城主是要娶汉人女子作妻子的。”阿依丽眼睛一亮,一把扯住父亲急急央求道:“我愿意让他娶汉人女子,我愿意只在这偃城做他的妻子,永永远远不到汉人的地界去!一定是我没同他说,他才不要我!爹爹,你快去同小城主说!你同他说了,他定会娶我的!”
  阿里木老爹暗叹女儿天真不知事,又怕说了真话更令女儿伤怀,正自为难,忽听一声断喝:“这可不成!无异的亲事可由不得他做主!”抬眼看去,却见安尼瓦尔走近前来,郑重说道:“无异的养父在汉人朝廷里做大官,汉人朝廷的规矩,无异这样的官家子弟,婚事是要由皇帝指派的,连他养父养母也做不得主,若是他私自娶了其他女子,皇帝发起怒来,全家人都要性命不保!”

       原来阿依丽突然向乐无异唱起赞郎歌,安尼瓦尔震惊不已,自古天家无私事,倘若夏夷则由此心生不满,实在祸福难料。他既为捐毒首领,又是乐无异兄长,于公于私,妥善收拾都是责无旁贷。于是待乐夏二人一走,即刻散去众人,独自观看动静,眼见阿里木老爹相劝不下,当即出声,疾言厉色,定要断了阿依丽念想,免得再生事端。
  阿依丽果然被吓住,大惊失色道:“那不成!”随即又凄苦自语,“皇帝,我哪里能见到皇帝呢……”阿里木老爹眼见女儿对乐无异情根深种,伤心欲绝,深自懊悔。他平素虽知女儿极是亲近乐无异,一来只道女儿年纪幼小,未必懂得男女之情,二来乐无异家世富贵,才貌双全,性情和悦,正是女儿良配,两人若是有情,他正是乐见其成,因此有意无意间放纵了女儿。此时想来,乐无异每年数次往返长安,对身边捐毒女子不论妍媸毫不动心,自是早有佳人相伴了,自己一时贪心,终教女儿遭此情劫,为女儿日后幸福计,还该趁早打消她痴念为是,于是狠下心来说道:“小城主方才对我说,他早已心有所属,只当你是妹妹一般。”
       阿依丽如遭雷击,面露痛苦之色,喃喃道:“我,我不是……”话音未落,终于忍耐不住,扑入父亲怀中嘤嘤而泣。安尼瓦尔见此情形,心知事情已成,不便再作停留,也即离去,一路暗自思忖,小皇帝傲气得很,若是弟弟当真移爱他人,只怕不屑杀他,只是眼瞧自家兄弟鞍前马后,体贴照料的模样,要他变心,只怕今世也难!
  

       且说乐无异房中两人云雨初歇,相依相偎,诉不尽胸中万般柔情。夏夷则将先时阿依丽所说,愿永留沙漠,只求嫁乐无异为妻之事讲与他听,乐无异叹道:“我只道眼看要回长安,只要假作不知,日子长了,她自然忘了我,哪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听得乐无异口中“回长安”三字,心中一震,无心再听他后话,急急问道:“你要回长安?”犹豫一下又问,“回去过年?”数年来乐无异虽长居捐毒,每逢年节之际却具都返回长安陪伴父母,此时虽未入冬,但自乐无异上一次探亲至今时日隔外长久,若想早些回去也在情理之中。乐无异“嗯”了一声。夏夷则又问:“那你可要多留些时日,待那姑娘淡忘些再来,免得彼此尴尬?”乐无异随意道:“过个二三年,她总要嫁人了,到那时再说吧。”
  夏夷则听他言下之意,竟是二三年间不会再至捐毒,不由一愣,呆呆问道:“那你要去哪里?”乐无异闻言扑哧一笑,伸手在夏夷则脸上一捏,忍笑道:“夷则,你素来聪明极了,怎么今日倒问些傻话?我去哪里?我自然是在长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一日里夏夷则听他“捐毒”二字不离口,只当他已全然将自己视为捐毒子民,更愿长居偃城,同族人一处,此时忽听他说出要回长安之语,一时竟不能置信,犹自问道:“你要在长安?”乐无异瞧见他怔忡神情,隐约体察到他心中所想,伸臂将他搂住,柔声反问道:“你在长安,爹和娘也在长安,我不在长安,要在哪里?”
  夏夷则慢慢回神,向乐无异展颜而笑,神色温柔至极,忽然想起一事,又问道:“那偃城怎么办?你已建了数年的水渠,难道就此不建了?”捐毒族民世居西域沙漠,久为水源不足所苦,当年流月城事了,乐无异前往捐毒襄助兄长安顿族民,最要紧之事便是以偃甲之术兴修水利,至今日已积数年之功,此时突然听乐无异说道要走,不由吃惊。

       却听乐无异道:“已经建好了呀。”夏夷则奇怪道:“入城之时我已仔细看过,丝毫不见水渠踪迹,却是建在哪里?”乐无异得意道:“在地底下!”夏夷则更是惊奇:“沙漠地底如何有水?如何能建水渠?”

       一句话引得乐无异兴致大发,滔滔解说道:“这座小城边原有一条河,这些年河面渐枯,被黄沙所掩,地上已是看不到了,但河道未改,地下仍有水流。捐毒人擅长开山凿矿之术,我受此启发,叫他们用挖矿洞的本事在地下河道边挖洞,将造好的偃甲水渠一截截送进去拼接起来,直接将河水引入城内。我哥已遣人至水源处山坡上遍植树木,只要河水不枯,偃城人再不愁没水用。”精研偃术,造福于民乃是乐无异毕生所求,此时谈及得意之作,不由得神采飞扬。

       待他说完,本以为夏夷则会同往日一般赞叹几句,哪知却听夏夷则问道:“方才阿依丽的赞郎歌唱些什么?”既是赞郎之歌,自然是阿依丽赞美乐无异,表达爱慕之情。乐无异不料夏夷则重又问起,颇是窘迫,正要想法赖过去,却听夏夷则又道:“你不用说,我知道。”乐无异奇道:“你知道?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原本与乐无异相视而谈,此时稍稍撇开头去,微启朱唇,一缕歌声自他唇间逸出:“简兮简兮,方将万舞。日之方中,在前上处……”夏夷则所唱乃是诗三百中的名篇《简兮》,诗人观看宫廷中盛大的万舞,领舞者雄壮华美,武舞矫健,文舞雍容,激起诗人爱慕之心,于是在诗歌结尾处热烈倾诉道:“山有榛,隰有苓。云谁之思?西方美人。彼美人兮,西方之人兮。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虽不似夏夷则饱读诗书,然则诗三百乃是童蒙之学,自幼背熟,自然知道《简兮》诗意,不由惊喜交加。要知夏夷则对乐无异虽是情深爱笃,奈何性情内敛,轻易不肯将情意宣之于口,乐无异素日里不免稍有遗憾。方才在席上时,乐无异要他也唱赞郎歌,不过玩笑而已,不料夏夷则竟当真以一曲《简兮》作答,将他比作诗中翩翩起舞的西方美人,较之直言示爱更令人惊心动魂。

       待得一曲唱完,乐无异心荡神驰,翻身覆上,将夏夷则紧紧搂在怀里,哑声问道:“陛下既喜欢我的舞,陛下赐我什么?”《简兮》中有句曰:赫如渥赭,公言锡爵。一舞既毕,舞者面色红润,国君欣悦,赐以美酒,乐无异借此一问,夏夷则如何不知?当即伸臂回搂住乐无异,仰头向他唇上轻轻一吻,悄声笑道:“赐卿尽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语既出,满室春光再起,柔情款款,爱语细细,早消别恨,尽散离愁。正是:但教两心同一诺,塞上江南总是春。        

 

     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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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注:关于捐毒人属塞种,塞人信仰拜火教,来源于《新疆古代塞人的社会生活》(马国荣,中央民族大学学报,1994.03);拜火教相关信息来自百度百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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