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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古剑二/乐夏]《危山野墅》2

      乐无异却已转过身去,手一伸,闻人羽手中桔瓣也落入他口中。闻人羽叫道:“啊,抢我的!要吃自己剥!”

  乐无异嘻嘻笑着去抓枇杷:“我吃枇杷,我自己剥。”

  闻人羽瞪他道:“枇杷你还想指望别人?”

  不一时三人打尖完毕,闻人羽摇了摇水袋道:“水不多了,一路上也没见着山泉,眼下还有半日路程,恐怕不能用水净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夷则道:“在下有天眷神珠,可以一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便从行囊中掏出一粒宝珠,借乐无异的小刀向地上挖了个洞,将宝珠放入洞内,立时有水向上涌出,转眼间一股水柱喷出地面,高达数尺,那天眷神珠被水柱托在顶端不住旋转,闻乐二人看得啧啧称奇。三人净过手,又将随身水袋装满,夏夷则收了那宝珠,水柱立时落回洞中不见踪影,地上只留一个小洞。

       三人收拾上路,乐无异好奇问道:“夷则,刚才你那颗珠子,是不是在博卖行拿给那大耗子看的那颗?”

  夏夷则奇道:“正是,乐兄如何得知?”

  乐无异道:“我和闻人在海市换了好半天都没换到什么好宝贝,你一拿出那珠子立马就进去了,我都看见了。对了,我记得你跟那大耗子说,这珠子是你跟那个逸尘子打赌赢来的?你们打了个什么赌?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一愣:“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那时他不过是敷衍那宝官金砖,岂料竟会被乐无异撞见,直记到今日。夏夷则颇不愿提起逸尘子之事,正要想法搪塞过去,忽听闻人羽问道:“逸尘子是谁?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哈地一笑,欢快道:“逸尘子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,坊间有无数他风流韵事的小册子,写这些的人好像叫那个……叫……啊对,叫‘红袖添香’!她写的东西,我娘挺爱看的!”想了想又道,“闻人你还记不记得,在长安码头炫耀竹笋包子号的那个金大贵,我听茶楼里的人说,他家女儿看上了逸尘子,哭着喊着非嫁他不可,把金大贵愁得头发都白了!哈哈哈——”

  乐无异嘻嘻哈哈连说带比,兴致昂然,夏夷则原本不欲搭理,恐怕又引了他来缠问,却听乐无异越说越是离谱,终是忍不住道:“坊间流言,如何能信?”

  乐无异眼睛一亮,忙道:“我记得你说你是逸尘子的朋友?看不出来啊,你居然和那个花心萝卜合得来?你快跟我说说他长什么模样,我回去说给我娘听,她保准爱听!” 

  夏夷则抿唇不答,乐无异连连催促:“夷则夷则,快说啊!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被缠不过,硬梆梆道:“两眼一鼻一口,就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说完迈开长腿,几步抢到前头去了。乐无异看着他背影,迟疑问道:“闻人,夷则他……是不是生气了?”

  闻人羽白他一眼:“你自己都说了,夏公子跟逸尘子是朋友,你这样说他朋友的坏话,他当然要生气的。”

  乐无异挠挠头发:“这样啊,那我以后不说了。”

  

       此后半日山路平静无事,日落时分三人赶至柴龙寨,央了一户人家借宿。这人家干干净净一个小院落,三间瓦房,还带着一个制茶的小作坊。主人家自称姓廖,一家五口儿,夫妻两个四十上下年纪,上头有个老爹,下头长幼两个儿子,一家人料理几十亩茶山,日子颇是过得(壹)。乐无异宿钱给得阔绰,主人家十分殷勤相待,杀鸡买肉造饭,往自家园中摘了新鲜菜蔬,又搬出自酿的米酒,整治了整整齐齐一桌酒菜。

       三人邀了主人家同吃,桌上见了鸡肉,不由又想起山道上那只巨鸡,闻人羽将巨鸡情形述说一遍,问道:“各位可知那巨鸡是何来历?为何如此巨大?可曾伤人不曾?”倘若伤人,倒不能放任它在山道上为祸了。

  廖大叔呵呵笑道:“哪能不晓得嘞,那就是我们寨子里的鸡嘛。”

  乐无异奇道:“你们寨子里的鸡?长了多少年才能长这么大,差点儿一脚踩死我。”

  廖大叔嘬着米酒慢慢说道:“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,有一天夜里地牛翻身,村里塌了好多屋子,好多人都被埋在屋子下面。幸好从后山上下来了一个人,带着好多自己会动的木头牛木头马木头狗,把塌掉的屋子搬开,救了大家出来。那人还说,有只公鸡一直围着一座倒掉的屋子转,还边转边啼,引得他注意,所以他最先挖开那家的屋子,救出一家老小六口人。那家人感谢这公鸡的救命之恩,起誓不杀它,要养它到老死。哪知道那公鸡一直不死,越长越大。后来那家人的爹死了,儿子接着养那鸡,儿子死了,孙子接着养那鸡……过了这一百多年,那家人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后人,倒是那鸡一直活着,长了老大,自己跑出寨子去了。”

  乐无异听得后山上有人带了会动的木头牛马救人,早已两眼放光,待廖大叔一说完立时欢喜道:“一定是谢爷爷!用他的偃术救了一村子人,太了不起了!”

  闻人羽问道:“我们在山道上遇见那只鸡,脾气颇凶,村民往来山道可有危险?”

  廖家长子名唤大郎,正是十三四岁少年,年轻气盛,咧嘴笑道:“有啥危险?再大也是只鸡嘛,我从小看见它,从没听说过它伤人。有时候还扔些吃的给它,它看见了就来吃,吃完就走,没啥稀奇嘛。”

  闻夏二人闻言瞥了乐无异一眼,乐无异干笑一声,低头扒饭。夏夷则向廖大叔道:“在下乃道门弟子,自幼修习辨识妖物之法,那巨鸡寿命长久,周身已有妖气生出,还请小心为上。江陵城左近有太和宫,乃是道家名门,那鸡若有性情大变,甚至变化成人的迹象,还是相请太和宫门人前来查看,确保安全方好。”

  主人家嘿嘿一笑,并不答话。夏夷则以为山农无甚见识,便也不再多说。不一时用完晚饭,安排房屋,主人家说起老爹与幼子在山下茶寮卖茶,平日里不回家住,请闻人羽往老人家房里睡,又将大郎赶去马棚,请乐夏二人往儿子房中睡。

  

  乐夏二人入房安顿了行囊,馋鸡饱餐一顿,又开始瞌睡,乐无异给它在桌上团了件衣服当窝,馋鸡立时钻进去卧下睡了。先时在饭桌上乐无异称赞朱桔可口,主人家说起屋后山坡上自家种得数十株,许他任意采摘,乐无异兴致勃勃,邀夏夷则同去,夏夷则只说累了,推辞不去,乐无异便说去叫闻人羽,蹭蹭蹭跑出门去。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听他们脚步声去得远了,便也从房中出来,穿过院门朝村口走去。先前进村时夏夷则曾在道边树丛中察觉到一丝法术气息,他身处大险,不敢不谨慎,当时有闻人羽在侧,恐怕这法术与己有关,不便说出,却是留了心要再探个究竟。此时独自一人重回村口细细搜索,果然在一片树叶背阳面找到一张道符。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细看那符文书法,却是一张困妖符,意在驱使山神地仙之力织成法网,困住妖物,使其不得逃遁,以便擒拿。因而困妖符向来并非单张使用,而是算准远近,环布成阵,按着所需法网大小,少则三数张,多则数十张,全依妖物强弱与施术者修为而定,精要乃在一个“困”字,只要妖物不冲撞法网,便不会受法术所伤,算是各式降妖术中较为温和的法术,施术者多半意图生擒妖物,或是自信修为高深,不必借助法阵之力杀伤猎物。

  夏夷则一面绕村而行,继续寻找其他困妖符,一面细细思索。前夜里兄长派来的杀手已尽数身死,暗卫也在山脚下被他打晕,两边人马都应不知他已入纪山,更不可能料定他会在柴龙寨投宿,事先布下困妖阵,其实若非有闻乐二人同行,为免多露行迹,他定会露宿山中,甚或连夜赶路。况且这困妖阵只对妖类生效,连灵鬼之属亦无法限制,他眼下全是人身,妖气极弱,本身亦是修习道法,深知困妖符利弊,纵使施术者修为高深,也绝难将他困住,反倒不如那日杀手布下的土系法阵对他克制更大。何况那几人只嫌他不肯速死,怎肯不用更厉害的杀着,一举将他击杀?

  细看那符文乃是太和宫一脉画法,或者确是村中有妖,太和宫遣人前来捉拿?他三人投宿的廖家,露面的两老一少确是凡人无疑,那妖当在村中其他处所躲藏,但他自进村以来尚未察觉丝毫妖气,要么是那妖太弱,稍微远离便妖气微弱以致无法察觉,要么是那妖太强,已能掩饰妖气,若是后者,待太和宫道人来时,只怕这村中便有一战。

  夏夷则沿着村廓行了数百步,已找到两张道符,又在一丛灌木贴近地面的茎干上发现第四张,算来这困妖阵颇是不小,只怕竟将整座村子都环绕在内。道符纸墨尚新,未受风雨摧残,算来布阵之时也就在这一二日之间。虽则推断这困妖阵并非针对自己而来,夏夷则仍是丝毫不敢大意,轻轻揭起那纸道符,咬破手指,将一滴血点在符纸背面。如此一来,困妖符效力不减,法网仍在,但只消他催动灵力,这滴血便会烧去符纸,法网立时破开一洞,妖物便可寻隙脱身。倘若那几人当真未雨绸缪至此,连这山村也布下杀他的陷阱,这滴血便是他一线生机;倘若仅是太和宫捉妖,若他们今夜动手,那妖又不算大恶,便当作上天有好生之德。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布置完毕,刚把道符照原样贴好,忽听身后一人问道:“夏公子,你在干什么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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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注释:

       壹:廖老爹祖孙信息来自NPC全对话纪山部分,文中利用廖老爹祖孙信息虚构了柴龙寨廖家——

       廖四九:呵呵,这位客官,前边可都是少有人走的山道,不如在小老儿家的茶摊上歇歇脚?别看这摊子小,老儿自个啊就好茶叶这一口。这清凌凌的河水沏出的清茶,最是消热解乏~

       廖阿新:爷爷可辛苦了,每天好早就要起来挑水选茶叶,晚上天黑才能回去……阿新想帮爷爷做事,就算只是扫地搬凳子也好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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