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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古剑二/乐夏]《江陵花千树》6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回握住他的手道:“无异,下次你来看我时,先给我递个消息,我让人去接你可好?不要这样……悄悄地来,却又弄得惊天动地的。”见乐无异不明所以地看着他,于是解说给他听,“我在这里,甄道梅有守卫之责;他不知你来看我,也不知你安排了烟火,乍然见到自然惊慌,要查清烟火来历也是职责所在。像今日这样的冲突,虽然他未必敢说什么,终是不大妥当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昨夜烟火一起,夏夷则观看甄道梅的神色便知他对乐无异所做所为全不知情,于是特意点了他上前,将烟火的排布坐实在他身上,也是为他和乐无异二人圆场,免得他人多嘴的意思。谁料这甄道梅倒还有些心思,私下里追查起来,偏偏乐无异还真叫他找着了,说到底这事是乐无异莽撞,甄道梅要拿他却是尽本份,夏夷则也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说完不见乐无异答话,却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,心头一颤,握着乐无异的手紧了紧:“无异,你可是生气了?都怪我思虑不周,若是我早向甄道梅打个招呼,你也不用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却听乐无异扑哧一声笑出来:“我说夷则,你想到哪儿去了?是我自己胡闹,你有什么错?说起来就算有人要见我哥,也还得等他身边的护卫通传一下,何况你是天子?”

  夏夷则被那声“天子”刺了一下,忙道:“我并不是说你胡闹,那些烟火我是很喜欢的!”

  乐无异忍不住又笑:“你看你又想多了。有些事情我平时想得少,你跟我说,我自然就明白了。你这样胡思乱想的——”说着笑嘻嘻捏了捏夏夷则的鼻子,“还真是傻得可爱。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玩笑,一时间瞪着眼睛捂着鼻子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。早有宫人宦官接了乐无异手中食盒,他二人说这一阵话,饭菜早排布好,乐无异扶住夏夷则肩头,推着他往桌前坐下:“好啦好啦,我都知道了。饿坏了吧,赶紧吃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另有一群宫人捧着巾栉衣袍趁空靠上来,伺候乐无异梳洗更衣。其中有一个小宫女,莫约二八年纪,生得杏脸桃腮、瞳如秋水、唇若樱颗,乐无异刚与夏夷则议论完甄道梅之事,转眼看见这小宫女,又想起另一段故事来,于是盯着她一个劲儿地瞧,直把小宫女瞧得霞飞上脸。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在一旁看得有趣,出声调侃道:“乐兄要是喜欢,何不带了去?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赶忙摇头:“我带她去做什么?我哥弄了一大群人跟着我,整天这个‘危险’那个‘不行’,烦都烦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心中暗笑,嘴上却不饶他:“你不带她去,老看她做什么?只怕乐公子再看一阵,不要她跟她也要跟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看着她好看呗,虽然比仙女妹妹还差一点儿,不过也很好看了。”乐无异换好衣袍走到桌边坐下,见夏夷则正凝视着他,双目含情,肌肤胜雪,眉目难描难画,情不自禁叹道,“还是夷则你最好看!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大窘,扭过头去轻声斥道:“胡言乱语!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见他脸红,伸手去扳他肩膀,口中说道:“我怎么胡说了?那个甄刺史跟我一样看法,倒也算有眼光。”

夏夷则回过头来,挑眉问道:“哦?他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便把昨日水榭里听来的“进上美人”云云跟夏夷则学了一遍,末了哼声道:“虽然他眼光不错,不过那口气讨厌得很,我顺手把那堆碎木头都给他砸下去了,外带木头末子,让他回家慢慢洗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听了,微微冷笑着看向王喜:“你都听见了。朕只当他受了委屈,想不到竟还真有这等念头!银铤不赏了,你去敲打敲打他,再给御史中丞透个风,让他好生盯着。”先时甄道梅命人打伤乐无异的事,夏夷则心底下自然是偏心乐无异的,只是碍着天子身份,不得不公允论事,那一口气却是梗在胸口,这时听得甄道梅当真有心媚上,甚至口出狂言,立时发作起来。

      王喜喏喏应了,暗自思忖这人与人当真有个前世缘法,就好比这位乐公子,怕不是那甄道梅命里的克星!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见夏夷则有些怒意,问道:“夷则,你生气了?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些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提箸与他布菜:“倒是正该告诉我的。菜已经不烫了,快吃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两人用完午膳,夏夷则打坐片刻继续忙他的政务;乐无异去厨下修好风箱,又跑去湖边收拾他那堆烟花偃甲。待到日薄西山,却见乐无异挽着个包袱兴冲冲跑进来,一把将夏夷则从案前扯起来:“夷则,快换衣服,咱们出去逛逛。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,奇怪问道:“去哪里?”

  乐无异将他扯离书案,干脆利落抽去簪子,摘下他束发玉冠,照着当年他们一同游历江湖时的样式给他编起发辫向后束住头发,手上边动作边说道:“当然是去江陵城里。你好不容易来一次,光是见官说话多无聊。咱们去城里玩玩,就在那里吃晚饭。”收拾好头发,又三两下扯掉夏夷则外袍,打开带来的包袱,取出一件灰色锦衣披到他身上。夏夷则见乐无异如此兴致高昂,不忍扫了他的兴,况且每日政事缠身,确实许久不曾外出游玩,心下也颇向往,也便随乐无异折腾去了。待夏夷则打扮妥当,吩咐了王喜替他遮掩,两人瞒过众人,悄悄潜出了行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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