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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乐夏]《静静秋日永 亭亭桂生香》(短完)

      完成了一项工作,开心,赶紧甜自己一口,也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啦~~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秋雨连绵数日,将满宫亭台碧树洗得清透。这二日忽又转暖,秋阳一托,桂花香气便在紫宸殿内外弥散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循着香气匆匆前行,沿着长廊一拐,眼前山石一让,便见殿外桂丛蓊郁,桂荫中横着一张软榻,夏夷则向后斜靠在榻上闭目而睡。几名宫人内侍守在一旁。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放轻脚步凑到榻边俯身观视,只见夏夷则呼吸轻缓绵长,似是睡得熟了,身上盖着锦衾,两手搭在锦衾外,一卷书倒扣着斜斜挨在软榻沿上。软榻旁置着一张小几,几上摆着两三碟点心,一盘蜜瓜,几瓣蜜瓜里只一瓣上咬缺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将那摇摇欲坠的书拎起,和着手上的东西一同放到几上,侧身在榻沿轻轻坐下。这一近观,却见夏夷则发上、肩上不知何时落了好些桂花。乐无异抬头一看,桂枝上细花丛簇、堆叠不已,衬着深碧桂叶,黄灿灿十分夺目。

       忽一阵风来,满树又洒下些桂子,乐无异自是也承恩不少。却有几颗落得巧,堪堪扑在夏夷则睫毛上,乐无异恐惊醒了他,待要去拦,却哪里赶得及。夏夷则梦中许是觉得痒了,自行摇了摇头,叫那几粒桂子滑落开去,眼睛却没有要睁的意思,引得乐无异偷偷一笑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一只蜂儿嘤嘤嗡嗡奔了香来,绕着头上桂树转了两转,调头向下,贴着几上点心蜜瓜盘旋几下,竟朝着夏夷则去了,向他发上脸上欲落不落。乐无异忙挥手赶了几下,那蜂儿却不怕人,晃晃悠悠、兜兜转转仍是要落。

       要是叫蜂儿蜇了,可是痛得厉害。乐无异又恐当真将它打落了,反叫它发怒蜇人。正没奈何,抬头一看,见侍立的宫人手中执着团扇,忙借了来,加些力气冲着蜂儿便扇,要借扇出的风将蜂儿吹开去。这一招倒有些效用,蜂儿扛不住风,飘飘荡荡离夏夷则远了些,乐无异追着它扇去,要将蜂儿赶离榻边。

 

       忽听噗哧一笑,夏夷则声音吟道:“银烛秋光冷画屏,轻罗小扇扑流萤。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回目一瞧,只见夏夷则已睁了眼,正笑吟吟看着他。乐无异还了团扇,坐回榻边,问:“吵醒你了?还该有两句吧?怎不念完?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以手掩口打了个呵欠,道:“不甚应景,不念了。回来怎不叫我?几时回来的?伯父伯母已安顿好了?前几日连着下雨,路上恐怕不好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二年乐绍成夫妇四处游历,直到近日返京,乐无异离开数日去迎他们,今日方回。乐无异难得见他白日里慵懒模样,心中欢喜,握着他肩膀扶他坐起,自己挤到他身后,贴着软榻靠背坐了,揽着夏夷则让他靠在自己身上,动手将他发冠拆了下来,口中絮絮道:“难得你白日能有闲暇打个盹儿,当然叫你多睡一会儿。既是睡觉,还戴着这个做甚么?也不嫌硌得慌。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一头青丝披了满肩,乐无异将手指插进他发里,在他头上不轻不重揉捏。夏夷则舒适地叹口气,放松身体靠进他怀里,喃喃道:“原本只想看会儿书,哪知竟睡着了。你还未答我话,一路上好走?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一边给他捏着头颈肩膀一边道:“老爹和娘简直是那什么,乐不思长安!要不是京里掌柜几次写信去催,他们还不想回来呢。在外面走的路多了,老爹的肚子都平了好些,听说我娘高兴,奖赏他每个月可以多喝几杯。还有我娘,也不知买空了几家绸缎铺,带回来的车马箱笼一眼望不到头,进家门的时候差点儿把门外的路都堵了。还有什么天玄教的礼物,各地的土产,我也说不清,回头你去看,挑你喜欢的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絮叨半天,不觉口渴,向小几上将那咬去一角的蜜瓜捏起来咬了一口,赞道:“这瓜不错。”说着将蜜瓜递向夏夷则唇边。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扭头避开:“太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自行将那片瓜咔咔啃了,又将余下几片一网打尽。宫人忙送了湿手巾上来,乐无异随意抹了抹,将先前放在几上的东西拎至榻上,摆弄给夏夷则瞧:“你看这个,刚才路过集市买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是一匣月饼模子,却不是常见的正圆模子,而是雕作许多花样,有五瓣梅花的,有元宝样的,有鲤鱼样的,有如意样的,贝壳样的,件件雕得精致,那一尾鲤鱼摇头摆尾,身姿圆润灵动,鳞片鳍条纤毫毕现。乐无异拨弄着鲤鱼对夏夷则道:“这一套做得好看,回头我拿这个给你做月饼吃,正好把这树上桂花收起来掺进馅儿里,保证又香又不甜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将模子放回几上,双手环着夏夷则腰身道:“对了夷则,有件事跟你商量。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朝他侧过脸,问:“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将下巴搁在他肩上,道:“过几天就是八月节,咱们一起如何?去年前年老爹和娘在外头,我也没去陪他们,今年他们回来了,我想咱们一家人一起过八月节。我已问过他们了,他们说听你的。好不好?”

      “一家人”三字叫夏夷则脸上微微发烫,不过乐无异已在京中陪了他两年中秋,既然开口,没有不叫他如愿的道理。暗自思忖八月节宫中必要宴请群臣,定国公夫妇既在京中自然也要入宫朝贺,届时满身朝服,行的是君臣之礼,再叙家事十分不便。不如换个日子大家便服相见,方才自在。便道:“十五当天不得空,若是方便,十六晚上我去你家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闻言欢喜不尽,啵一声在他颊上亲了一口,笑道:“就知道你最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又道:“想来我还该带些礼物过去,叫人准备恐怕弄成了赏赐,这两天我让人开内库,瞧二老喜欢什么,你去选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连连答应:“都按你说的办。你送什么老爹和娘都喜欢。十六那天我给你做月饼,还想吃什么尽管说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两人数日不见,挨在一起密密说话。乐无异鼻端嗅着夏夷则身上香气,也不知是桂花香、点心香、蜜瓜香、衣裳熏香,渐渐心猿意马,搂在他腰上的手摩挲揉捏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夏夷则向他手上打了一下,嗔道:“青天白日的,做甚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乐无异嘻嘻笑道:“那就不要叫日头瞧见好啦。”说着向前一倾,将夏夷则打横一抱,离榻而起向殿内走去,锦衾逶迤滑落在地。见他二人进殿,众宫人内侍忙涌上去闭了殿门,各自退守。

       没了人驱赶,先时的蜂儿又飞过来,嘤嘤嗡嗡地,绕着树上树下、榻里榻外自在巡看一回,向那花果衾枕间拣了个可心的,悠悠落了上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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